11月28日晚19时30分,西南大学文学院李永东教授做客第393期“新杏坛”,于知新楼A620室作学术讲座,题为“半殖民地的文化与文学”。讲座由山东大学文学院宫立教授主持,尹林教授、宋夜雨研究员、何瑛副教授、《山东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编辑部谢慧聪老师等出席,吸引了校内外数十名师生前来聆听。
讲座伊始,宫立教授对李永东教授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并就其研究方向与学术成果进行简要介绍。李永东是山东大学文学院2005届校友,现任西南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中国现当代文学与现代思想文化,重点关注租界文学、城市想象、半殖民文学、抗战文学等。著有《租界文化与30年代文学》《文化间性与文学抱负》《民国城市的文学想象与民族国家观念》,合编《20世纪中国文学的中西之争》《蜕变与守望:比较视域中的中国现代家族小说研究》,在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领域具有广泛的影响力。
首先,李永东教授从社会史、思想史和文化史的角度出发,阐述了现代中国文学“半殖民性”的生成逻辑。他基于殖民地与半殖民地的考辨,剖析了近现代中国作为半殖民地的独特历史处境,指出其与完全殖民地在经济、政治和社会文化结构等多个方面存在显著差异,不宜使用殖民主义与后殖民主义对半殖民地的文化与文学进行考察。随后,他对“半殖民地”进行概念溯源,并就革命史、政治史的研究现状作简要介绍,强调近现代中国“半殖民”的社会特性在文化、文学中的渗透与表现更为复杂,有必要从“半殖民与解殖民”的角度来理解近现代中国文学的发展。这一视角不仅能勾连起“启蒙”“革命”“现代性”“反帝”“民族性”“世界性”等重要文学史问题,还能够在重新评估中建构新的史述逻辑,呈现现代中国文学发展的多重面影。
之后,李永东教授从空间结构、概念生成与话语流变等方面入手,梳理了“半殖民性”与近代中国文学的紧密联系,深入阐述了半殖民地“殖民间性”与“二重思想”的文化特征。他指出,“殖民间性”标示着一种中间状态,包含殖民身份、文明等级、种族优劣三个层面。而随着近现代中国国族命运和国际地位的下沉与上升,文学书写呈现出复杂的殖民想象,表现出被殖民的殖民者心态。总体上,半殖民地中国的文学想象始终在传统与现代、本土与世界、民族化与西化之间徘徊。他指出,半殖民地的二重社会结构衍生出了“二重思想”,其中包含着“面海中国”与“大陆中国”两种社会、“双城市”模式、以及文化人格的“真”与“伪”三个重要面向。在“双城市”视野观照下,可以发现受多重帝国宰制的上海、哈尔滨、天津、汉口等城市存在着两副面孔,摩登前卫与迂腐守旧的观念并存。在“二重思想”的影响下,现代中国文学形成了两种经典性的反帝反封建书写路径:一是暴露礼教的弊害和守旧者的虚伪;二是揭露西洋装扮的高等华人和留学生的古旧腐朽观念。
最后,李永东教授提出了“有限反帝”和“向内反帝”两种独特的视角,重新审视了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的中国“文学何以反帝”的重要学术命题。他指出,在现代中国的历史现实中,反帝的时间、对象、主体,及其展开程度都受到相关力量的操纵。现代中国文学的反帝话语受此影响,缺乏连贯性和稳定性,是一种“有限反帝”。文学中的“反帝”书写指向半殖民地的社会特性,将处于社会权势关系中心位置的近洋人物作为主要目标,生成了“向内反帝”的话语模式,并未掀起“向外反帝”的文学创作热潮。同时,李永东教授还注意到现代中国社会变革过程中,革命、反帝和启蒙三种话语之间形成了一种“对冲”机制,造就了文学中革命与反帝叙事的“跳脱”。在“有限反帝”和“向内反帝”的制约下,现代中国文学始终面临着阶级革命与反帝叙事难以齐头并进、顺畅对接的困境。他对破除革命与反帝话语的龃龉提出了展望,强调在完成启蒙事业的同时,必须破除对西方文明的仰赖心态,以实现本土文化的现代转型。
宫立教授、文学院2021级博士生张惠娟代表师生对李永东教授的精彩演讲表示感谢。宫立教授表示,李永东教授敏锐地关注到长期以来半殖民性被现代性、启蒙、民族主义、革命等文学史观所遮蔽的情况,将近百年中国文学的发展置于“半殖民与解殖民”的视域进行观照,以小见大,颇有启发。张惠娟博士回顾了硕士期间师从李永东教授学习的经历,细致梳理了本次讲座的内在逻辑,她认为李永东教授由历史走进文学、再深入到具体语境与细微事件、还原其背后社会状况与文化观念的研究思路值得反复思索和学习。
提问环节中,现场师生踊跃发言,与李永东教授讨论革命、反帝与启蒙的“对冲”如何在延安文艺时期得到“加速度”的解决,并就“双城市模式”中的青岛想象提问,李永东教授一一解答,现场交流氛围十分活跃。
讲座在热烈的掌声中圆满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