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6日晚19时,河南大学文学院耿占春教授做客第388期“新杏坛”,于知新楼A620室作学术讲座,题为“现代小说的兴起”。讲座由马兵教授主持,宋夜雨研究员参与,吸引了百余名师生前来学习。
讲座伊始,马兵教授简要介绍了耿占春教授的研究方向和学术成就。耿占春现为河南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八十年代以来从事诗学研究和文学批评。他的著作《隐喻》《观察者的幻象》《失去象征的世界》《沙上的卜辞》等,在学界具有广泛的影响力。
耿占春教授以漫谈式的讲述,梳理和解读了现代小说诞生以来西方理论界、思想界对之进行的重要阐释和回应,并对现代小说史中的一些经典个案进行概述和剖析。他的讲授始终与理论家、文学家所处的具体时代语境、社会环境相结合。多层面内容的相互阐发,使理论、文学的复杂流变脉络获得简明、清晰又富有当下启发性的呈现。
首先,耿占春教授以卢卡奇的《小说理论》为起点,展开了对西方现代小说理论的讲解。十九世纪末期,缓缓展开的时代所蔓延的希望和困境激活了这一代人的思考和写作。卢卡奇阐释了史诗和现代小说的区别,强调现代小说所展现的个人化情感、认知、行为方式与其身在之世界之间存在的巨大矛盾和冲突。到了1930年代,他批评意识流作品将一切冲突、遭遇内心化,使主体丧失了改变世界的意志、勇气和行动能力;本雅明以经验的贬值为视角观察现代小说的诞生。戈尔德曼将现代小说的流变与西方资本主义社会的制度、社会、文化变迁等相关联。在西方马克思主义脉络之外,巴赫金提出了与卢卡奇不尽相同的对史诗、小说的区分和阐释,瓦特则将小说的精神理解为基于人文主义的个人主义,将小说称作一种关于个体生活的详尽描述。
之后,耿占春教授以米尔斯对现代小说的质疑为起点,展开了对西方现代小说史中经典作品的讲解。米尔斯认为,人和人的冲突源于制度本身的结构性矛盾,而小说对个人冲突的直接讲述因而就丧失了其认识论层面的意义,而这恰恰可以成为打开现代小说的重要层面。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与罚》中,失学的大学生拉斯柯尔尼科夫认为放高利贷的老太太不过是一个社会寄生虫,却享受着滋润的生活。以劫富济贫之心杀死将其杀死后,他却展开了漫长复杂的自己到底是有罪还是无罪的心理挣扎。这正对应了当时俄国经济繁荣、但贫富差距日益悬殊的社会现实。《罪与罚》所展现的是俄国社会选择的一个关键节点,主人公内心的争论声音,不久后就会随着在俄国社会中广泛开展的政变、革命蔓延开去。加缪的《正义者》改编自一九零五年俄国社会革命党成员用炸弹刺杀皇叔塞尔日大公的真实历史事件。主人公卡利亚耶夫面临着与前述相似的问题:大公是一个旧制度的代表,是所谓的落后、邪恶的化身。但将之杀死就一定代表正义吗?这些安排是对正义的一个双重考量,正义与非正义、犯罪与赎罪在这里复杂交织。加缪的作品始终存有这样的关怀:追求正义的旅途中,我们该以怎样的手段实施正义?加缪在阿尔及利亚脱离法国的独立运动中的复杂感受也正是要在这个层面上得到理解。在这个意义上说,现代小说恰恰要在对个体化的生活、命运描述与对历史和社会结构性矛盾的关注之间建立关联,提供一种不可替代的认知方式。
最后,耿占春教授以布克哈特论左右人类历史的三种力量为起点,展开了对当今时代现代小说创作意义的讲述。对现代小说的兴起和演变的聚焦,其实关联着对当下社会的认知、对自我经验的描述、对历史过程的总结把握,以及对处在社会历史之中的具体个人的关怀。一句话,现代小说就是对那个在历史、现实中行动、思考、受苦但又带着希望生活下去的人和共同体的关注。小说家的探索和开拓不需要太大的成本,它永远发生在个体创造力的迸发时刻。
马兵教授代表师生对耿占春教授的精彩演讲表示感谢。他指出,耿占春老师的讲授充满着哲思的意味和诗意的韵味,他在讲授过程中通过对小说理论和小说创作的对读所构造出的那种关系十分迷人,值得反复思索、学习。提问环节中,现场师生就创意写作专业与小说创作和小说理论的关系、治学者如何面对成熟与僵化之间的矛盾等问题进行提问。耿占春教授一一进行了详细解答。
讲座在热烈的掌声中圆满结束。




